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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黑冠長臂猿觀測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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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狂藥泡在水裏太久了,起先熱得發燙,現在卻冷得意識模糊,沒註意到壩水河面上積滿了死魚。丁細細叫他們游上岸時,李狂藥有點抽筋了,葫蘆沒抓穩,然後就滑進了水底。好在路建新和李狂藥靠得最近,他長年住在陰冷的地方,最適應山林裏的生活,因此馬上潛下水,撈起了沈進水裏的李狂藥。

一陣折騰過後,路建新把人拉上岸了,黎族先民的葫蘆卻越漂越遠,沒法再拉回來了。葫蘆裏有些藥品、酒、衣物,丁細細見狀,便說不必著急,葫蘆沒了就沒了,他們待會兒可以到下游的廢水壩把葫蘆揀回來。那裏的壩有個缺口,水都往那裏流出去。接著,丁細細給李狂藥灌了一口燒酒,讓他暖了暖身,免得又抽筋。李狂藥覺得很不好意思,一個大男人居然最先抽筋出事,這讓剛認識他的路建新怎麽想。

“你不是身體不夠強壯,這邊的河水有問題,你剛才漂過來肯定喝了幾口河水。”丁細細很細心,說道,“沒看見水面浮了好多死魚嗎?我和路大哥都沒喝水,對吧?”

“我是沒喝,頭一直倚在葫蘆上。”路建新承認道,“我剛才把李兄弟拉上來時,沒辦法,喝了幾口,現在覺得舌頭有點打顫,好像水裏有酒味,不過很淡,差點沒嘗出來。”

丁細細懷疑水底有問題,怕急著趕路,喝下的水會毒效發作,只好先讓他們在河邊的草地上坐一會兒。這時,太陽越來越大,三人冰涼的身體被曬到,卻不覺得熱了。霧氣因為陽光的關系,沒有完全蒸發,反而因為雨林茂密的關系,水氣越積越多,霧反而更濃了。李狂藥恢覆了一點兒,便爬到河邊往水底看了看,水質清亮剔透,靠近水面瞧了瞧。縱然水清,可雲霧遮擋了陽光,很難看清水底的情況,只能依稀瞧出水底有一具黑乎乎的人形物體。

“好像是一只黑猿?”李狂藥猜道。

丁細細站在一旁,把人拉回來,說道:“你別趴得那麽近,萬一掉下去怎麽辦?我去下游揀葫蘆,路大哥,麻煩你看著李狂藥,他剛才喝太多水了,我怕他會……”

路建新明白地點頭:“你是怕水裏有仙釀?雖然被稀釋了,但喝了可能會出亂子?”

“這酒香有點像,我猜是這樣的。”丁細細邊說邊望向水底,這時一道金色的陽光穿透雲霧,射向水底,一只四腳朝天的黑冠長臂猿就出現在水底。那只猿猴一動不動,一看就知道死了,水裏的死魚也漂在水面上,隨著水流往廢水壩的缺口湧去。

丁細細去撿葫蘆了,李狂藥就試著站起來,可總覺得頭很暈,身體發冷。路建新勸李狂藥別著急,最好讓陽光暴曬一陣,把身上的水都曬幹,順便把酒氣蒸出去。這說法雖然有點荒唐,但不無道理,於是李狂藥就坐在紮人的草地上,慢慢地曬暖了身子,熱汗也從體內流了出來。

靠近水壩的雨林依靠著一座茂密的山嶺,不算太高,只有幾百米,可卻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。一群水鳥飛在空中,盤旋在白雲下,沒有一只敢到河邊嬉戲,不知道是怕河邊的人,還是怕河水有問題。李狂藥稍微好些了,覺得雙腿不沈了,他就站起來觀察這附近的情勢。可這一帶的雨林又高又密,即使飛在天上,也很難看清情勢。

李狂藥往河邊看了看,見到幾棵青皮樹被野葡萄藤纏繞著,隨即就走近瞧了瞧。野葡萄結出了黑色的果實,比起釀酒葡萄要小許多,但廣西人最喜歡拿這種葡萄釀酒,味道非常獨特。李狂藥看見粗壯的葡萄藤有拉扯的痕跡,地上掉下一些葡萄串,藤條上還有一些黑色的毛發,這說明黑冠長臂猿來過這裏,沒準猿猴的老窩就在附近。

這時,站在後面的路建新拍了拍李狂藥的肩膀,提示他在二十多米外有一棟兩層樓的小院,現在已經被青色的藤蘿纏繞住了。他們倆心說,這裏怎麽會有人類文明的建築,是不是廢水壩留下的工人宿舍?走近之後,李狂藥剝掉帶刺的藤蘿,這才註意到樓房外有塊白漆紅字的牌子,上面寫著“水壩站黑冠長臂猿觀測站”。

“原來霸王嶺裏面有觀測站,這點我倒沒聽說過。”李狂藥意外道。

“這裏的黑冠長臂猿最多,有觀測站不奇怪,這也說明附近肯定有許多猿猴,它們的老巢肯定離我們不遠了。”路建新說完撞開了門,往裏頭看了看,帶樓的院子很小,比林場的老院子小兩倍。裏面的雜高比人還高,觀測樓都被擋住了,很明顯地,林場的老院子被丁細細清理過,否則根本不能歇腳。

“你們在幹什麽?”

就在李狂藥想走進觀測站,丁細細就拎著三個濕漉漉的大葫蘆走回來,叫住了那兩個人。當李狂藥解釋,那裏面是觀測站,丁細細就想說別進去了,他們今晚又不會在這裏休息。緊接著,觀測站的樓裏竟然響起砰砰聲,跟有人捶打墻壁一樣。這院子肯定很多年沒人住了,沒人會在樓裏敲打,因此大家都冷不防地被嚇了一身汗。

“可能是什麽野獸吧?”丁細細一面把葫蘆放下,一面說道。

“我聽著不像,應該是什麽東西在樓裏面敲。”路建新側耳傾聽。

“這裏面的雜草沒有踩倒的痕跡,肯定很久沒人進來了,是不是什麽鳥啄窗子?”李狂藥疑惑地問。

“算了!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我們別節外生枝。”丁細細謹慎地說,“先到附近看一下,有沒有黑猿出現,昨天的野鴨肯定在這附近喝過仙釀。我剛才去揀葫蘆,靠進河邊的淤泥有許多水鳥嬉戲的蹤跡,肯定錯不了。”

李狂藥總覺得觀測站有股邪氣,似乎裏面關著妖怪,一看就莫名地心慌。等他們回到河邊了,李狂藥又不由自主地扭頭望了一眼觀測站,仿佛那裏面的樓在喊他過去。丁細細覺得李狂藥有點撞邪了,便拍了拍他,問他怎麽了。李狂藥不好直說,只是搖了搖頭,說可能頭還暈著,神志恍惚。

路建新瞧出了問題,想了想就轉移註意力,問他們河底怎麽有只黑冠長臂猿,是不是失足淹死了。壩水河靠進廢水壩後,河面寬了許多,兩岸的淤泥也多,爬上岸很不容易。如果猿猴不小心掉進水裏,是有可能淹死的。可猿猴幹嘛跑到這裏,不跑來就不用淹死了,聽說過猿猴愛吃水果,沒聽說猿猴愛捉魚。

丁細細卻不那麽認為,她道:“這只黑冠長臂猿可能喝了仙釀才出事的,水裏都散出酒味來了。”

“你們釀酒的人好奇怪。明明會喝死人,為什麽還叫它仙釀,就因為那些酒是在山裏頭發現的,所以就叫仙釀了嗎?”路建新苦笑一聲。

“書上是這麽叫的,既然以前叫珠猿仙釀,後來又叫瓊猿仙釀,應該是很久以前就有這東西了。不然,叫法不會根據古代的地名變化而變化。至於為什麽叫仙釀而不叫毒釀,我就不知道了。”李狂藥坦然地說。

“古代還有皇帝吃仙丹吃死的,這有什麽好奇怪的,人家也沒把仙丹叫毒丹啊?”丁細細盯著流淌的河水說,“我只是覺得奇怪,那些被猿猴釀出來的酒為什麽會毒死人?照理說,味道不好,也可能喝死。這和仙丹又不一樣,仙丹被術士加了太多的有毒物質了……你怎麽了?”

李狂藥在大家說話時,又回頭呆呆地望著,丁細細不禁地擔心,以為他喝了河水,腦袋壞掉了。實際上,李狂藥真的聽到有人在喊救命,那聲音是從觀測站裏傳出來的。奇怪的是,其他人就聽不到,惟獨他有這種感覺。一陣猶豫後,李狂藥決定進觀測站看一看,也許真有哪個獵人被困在裏面了。

丁細細拗不過李狂藥,只能任他跑去,但她緊跟在後,沒有離開半步。路建新慢了半拍,隨後才追來,他是在想院裏的雜草都直聳著,哪像有人闖進去過,怕是見鬼了。等他們折返了,院子裏的聲音就漸漸變大了,果真有什麽東西在敲打墻壁。李狂藥拿著刀砍倒了幾撥劍草,跑進去聽了聽,原來一樓最左邊的房間有動靜,聲音都是從那裏面傳出來的。

“等等!李老弟,你不覺得蹊蹺嗎?”路建新忽然攔道。

“怎麽了?”丁細細問,“是不是你也覺得不對勁?”

李狂藥不是笨蛋,當然察覺到異常了,只是聽到喊聲,救人心切罷了。在觀測站的一樓,最左面的房間被砌死了,窗戶和門都被磚頭封著,他們繞了一圈都找不到出入口。如果有人被困在裏面,早就死了,現在怎麽可能敲打墻壁呼叫?李狂藥在找出口時,左找又右找,什麽都沒找到,只見到一行被汙塵染灰的紅漆大字——禁止入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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